今日批评家|冉隆中:田野调查式的批评写作

来源:南方文坛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综合新闻 时间:2022年07月01日 18:26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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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批评家印象记鼻孔朝天的人任芙康京城东边,有一所学校,学员进去,若干时日出炉,虽不曾获得人事档案认可的文凭,却从此脱胎换骨,拥有了经久言说的由头、背景乃至资本。这处

批评家印象记鼻孔朝天的人任芙康京城东边,有一所学校,学员进去,若干时日出炉,虽不曾获得人事档案认可的文凭,却从此脱胎换骨,拥有了经久言说的由头、背景乃至资本。这处超级福地,就是中国作家协会旗下的鲁迅文学院(以下简称“鲁院”)。鲁院由前身、转身、变身,直至今日模样,其间经历过数十年演变,遍看国中,其他各行各业的培训、办学之类,如此多快好省,如此事半功倍,似无先例。五年前某天,翻看一篇来稿,题为《鲁院听课记》。作者陌生,姓冉名隆中, 系鲁院弟子。这种文章,十之八九,颂辞满篇,应该不抱太高期望。但念及人家学子知恩,撰文抒情,对母校投桃报李,亦在情理之中。然此文别异,几段下来,你必得改变你的漫不经心,将一万六七千字一气读完。这位学生,来自云南,进修两月,听课三十余堂。从他的逐堂记叙看出, 尊敬也还有,钦佩也还有,但习见的仰望没有,点头称是没有,诚惶诚恐没有。这是一个不太拘泥于礼数的人。其字里行间的锐利与唐突,清醒与破绽,较真与狐疑,让人心喜难捺。几十载的鲁院注册学员,想已成百上千,能写出这般“听课记”,追仿鲁迅遗风,与鲁院名号相符者,怕是罕见之至,唯该生崭露头角。声韵异样的文字,常有跑调之嫌,向来见仁见智、好恶悬殊。斯文刊发之后, 果不其然,毁誉四起。此刻的冉隆中,对于“誉”言,倒是感觉良好,怡然消受;而对于“毁”语,则似乎准备不足,心生困扰。但他终归智商充盈,大约明白了坏心情不可泛滥,遂很快安静下来。这一安静,许久杳无音信。时有闲暇,也曾有过揣想,冉某一副挥洒自如好笔墨,定然不肯轻易停歇,又将有些怎样的涂抹?终于一天,收到他的新作。发排之际,我颇有感慨,便假“责编”之名, 写了出来——沉寂相当时日之后,冉隆中寄来这篇《底层作家,你们还好吗》,再次给了我们击节叹赏的意外。区别那些在东南西北的都市上空,飞来飞去的评论掮客,冉隆中远离闹市,游走于县城乡村之间,耳闻文人潦倒,目睹文事萧条,于是心情快乐不起来,做派潇洒不起来,言辞高蹈不起来, 当然只能生发出关切的、悲悯的、沉郁的、令人揪心动容的文字。也许, 正是由于有大群庸常之徒的急功近利作参照,冉作者这篇言谈小地域、小人物、小道理的与“宏伟叙事”迥异的文稿,却恰恰显现出眼下文坛难遇难求而又货真价实的大气象。为他这篇稿子,我刊专辟“调查”栏目。从此每期一文,延续至今。冉隆中纠缠般探寻的,均为同一内容,即底层文学之真相。这在眼下文坛,堪称时尚话题。对草根写作放言高论、隔靴搔痒的男男女女,几乎逢会可遇。但事实上, 冉隆中鹤立鸡群,对底层文学的切肤之感,眼下尚无人能及。他以救死扶伤的冲动,细腻犀利的刀法,解剖一只只滇产“麻雀”,呈现出的,当是整体文坛的病灶。他访谈的数十位底层作者,散居于各地荒镇陋寨, 无一不是亲脚走到,亲眼见到,亲耳听到。有时山高路远,还会有数日火塘取暖、粗食果腹的勾留。总而言之,他要避免的是走马观花、浅尝辄止;他要远离的是道听途说、穿凿附会;他要杜绝的是居高临下、妄加评判。纯粹文学意义的写作,理应绝缘于锦衣玉食与呼朋引类,理应伴随清苦与寂寞,但冉隆中刻意寻觅的访谈对象,大都过于清苦、过于寂寞了,直至处于赤贫如洗、无人理睬的境地。所以他要鸣不平,他要鼓与呼。他最终拿出的每份调查,无论素材,还是见识,皆区别于众多名流伪善的“平民意识”,全是文学情怀,全是民族歌吟,全是底层故事,全是民间声音。惆怅、压抑与感伤, 虽是弥漫冉文的基调,但结识知音的快活,山川原野的诗意,文学不灭的古训, 浸润着他,在其步步艰辛的调查中,自有一腔飞扬的向往。我同冉隆中,稿件交往,前后五年。时而有事,电话联络,始终未曾谋面。《文学自由谈》封面上,登过他一幅头像。一张寻常的脸,四分之一侧仰着,鼻孔朝天。鼻孔朝天的人,通常都是很骄傲的人。而骄傲的人又多数都是有名堂的人。我服务的刊物,所倚重的就是那些骄傲的作者。写手骄傲,才往往不同凡响, 才可能人前说鬼话,鬼前说人话,叫人与鬼都惊诧莫名地吓一跳,因为他们听到了各自不喜欢的声音。(任芙康,《文学自由谈》杂志) 文章刊登于《南方文坛》2010年第6期

编者按创作与批评,如鸟之双翼,车之双轴。文学创作的发展离不开文学批评的繁荣,离不开一代又一代文学批评家的付出。1998年,《南方文坛》推出“今日批评家”栏目,至今已推介百余名批评家。不同个性的批评家以其敏锐犀利、才情思力、灵动丰盈言说着“我的批评观”,上百篇文章累积形成了一种敏感鲜活、富有生气才情的批评文风。现在中国作家网将这些文章重新集中推出,与大家分享,敬请关注。今日批评家冉隆中(拍摄时间:2010年)冉隆中,昆明文学艺术研究院院长,昆明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、昆明作家协会副主席、昆明市文联副主席、云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、云南作家协会理事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一级作家,教授。创作出版的主要作品有《红土高原的回声》《转了一圈又回来》《文本内外》《底层文学真相报告》《重九重九》等十二部著作,主编《昆明的眼睛》《昆明读城记》《昭通文学三十年》《七彩云南儿童文学精品书系》等著作,主编《西南学刊》,主持《云南文艺评论》《艺术云南》等杂志相关栏目。2010 年,《文本内外》获云南省政府文学奖一等奖;2013 年,《底层文学真相报告》获云南省政府文学奖一等奖;2014 年,《重九重九》获云南省精品文艺图书奖。我的批评观田野调查式的批评写作冉隆中底层、底层文学、底层作家、底层视野……如今已经成为文坛使用频率很高的几个关键词。近年来,我以云南为半径的文学调查工作也基本在这几个词语里打转。作为一个文学批评写作者,做好书斋里的阅读和研究,其实就是本分了。在某些评论家放弃文本细读,忙于飞行集会的当下,能够坚持真实阅读之后的发言和写作,就成了这个时代评论家堪称可贵的品质。我对诚实的批评家心生敬意的同时,却主动选择了另外的批评路径——坚持文学调查,获取一手资料,再做阅读分析,然后开始写作。这样的方式显然是不合时宜并且困难重重的:慢而且笨,成本高而收效微。但我既然选择了田野调查式的写作方式,我就必须做一个身体和心灵同时抵达现场的批评写作者。因此对我来说,仅待在书斋做一个安静的阅读写作者就不够了。我必须“走出彼得堡”。行走就成了我经常要做的另一种功课。我坚持自主选择调查对象,而且被调查者大多是文坛底层、民间、基本不出名的写作者。这就意味着我必须为自己的调查全程买单。这样做的好处也显而易见——我可以保持自己调查写作相对的独立性,而不必顾及包括被调查者在内的任何需求。这样的独立写作,有时候就会特别的吃力不讨好——不仅是管理部门,也包括一些被调查的作家或社团。比如有一位作家,曾经对我的调查写作抱有很大期望。在接受调查时,他翻检出所有能够找得到的荣誉证书、译介作品、评论文章,以此来证明自己所取得的文学成就。电子邮件、信函、电话,那段时间的联系也好不热闹。但是当他看到我所写成并发表的调查文章后,却从此再无消息。我想,原因大概在于,我的调查写作,离他的期望值实在太遥远了。调查写作更大的困难还是来自调查写作设计本身——文学批评的写作可以借助田野调查手段来实现吗?调查意味着批评者与被调查者的近距离接触,而被调查者又身处底层,那么,这样的调查写作还能够保持必要的理性和高度吗?其实我自己知道,无论是调查者还是被调查者,都不可以依凭任何道德制高点在文学创作和批评的竞技场上取胜。相反,由于底层写作者的艰难、弱势,他们天然地会比较容易唤起同情、感动和赞美,而让人忽略了对其所处幽暗位置的烛照,以及对其文学坚持的真实动机、作用、意义感的深入探询。记得不久前,一位著名评论家问我,你为什么总关心云南那些太地方性的很小的文学话题呢?我当然知道他对我的善意。他是真心希望我投入精力,参与到那些“全国性”的文学话题中去,以引起注意和重视,从而参与到主流文坛中去。但是我的看法跟他有些不一样。我的意思是,我现在就是只关心这些发生在具体时间、具体地方、具体人身上的小问题。然而,这些地方性的文学小问题,难道不正是当下的、全国性的、值得更多人关注的文学大问题吗?文章刊登于《南方文坛》2010年第6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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